
在復發(fā)/難治性大B細胞淋巴瘤(R/R LBCL)治療中,嵌合抗原受體-T(CAR-T)細胞取得了突破性進展。作為發(fā)揮抗腫瘤活性的先決條件,工程化T細胞的擴增和持續(xù)存在至關重要。本文從CAR-T細胞的組成成分出發(fā),分析了影響CAR-T細胞療效和安全性的相關因素,旨在為臨床實踐提供參考。
1. CAR-T細胞特性對CAR-T細胞療效和安全性產(chǎn)生影響
1.1 低分化T細胞亞群具有較強的抗腫瘤作用
富含低分化T細胞亞群的CAR-T細胞產(chǎn)品,如中央記憶T細胞(TCM)和干細胞記憶T細胞(TSCM),表現(xiàn)出較強的抗腫瘤作用。這主要歸因于這些T細胞亞群具有更強的增殖能力和持久性,能夠在體內長期存活,從而實現(xiàn)持久的抗腫瘤效應。TSCM細胞源自初始T細胞(TN)細胞,保留了最低分化T細胞的特性,能夠再生為記憶T細胞,并迅速分化為成熟的效應T細胞。早期研究發(fā)現(xiàn),具有高記憶效應功能的特定T細胞亞群(如CD45RA+ CD27+ CD8+ T細胞)數(shù)量多對CAR-T細胞的療效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。相反,在疾病晚期采集的T細胞,由于長期暴露于腫瘤抗原,可能成為高分化T細胞,從而削弱CAR-T細胞的效應功能。因此,在疾病早期進行單采與治療,可能使T細胞免受腫瘤微環(huán)境和多次化療的不利影響,進而優(yōu)化CAR-T細胞的亞群組成,提升治療效果。
1.2 NK樣CAR-T細胞可能影響CAR-T細胞療效
自然殺傷(NK)細胞是介于先天免疫與適應性免疫之間的免疫細胞,其細胞毒性功能通過抑制性與激活性信號之間的平衡進行調節(jié)。在慢性T細胞受體(TCR)過度刺激的情況下,T細胞可獲得NK細胞特異性受體并表現(xiàn)出NK細胞樣特性,從而繞過TCR介導的信號傳導,這種現(xiàn)象已在CAR-T細胞中被發(fā)現(xiàn)。一項研究表明CAR失調與 CAR-T細胞中CD8⁺ T細胞向NK樣T細胞轉換有關。在這些功能失調的細胞中,耗竭相關基因上調,且與NK細胞相關的通路富集。在分析的17例患者中,3例(18%)患者在回輸后10天內NK樣CAR-T細胞水平顯著升高,且這些患者的臨床預后較差。
1.3 CAR-Treg細胞是疾病復發(fā)的關鍵機制
調節(jié)性T細胞(Treg)是CD4+ T細胞的一個亞群,其主要功能是平衡效應T細胞的反應,防止過度激活和器官損傷,并可能抑制自身免疫反應。有研究發(fā)現(xiàn),CD4+ Helios+ CAR-T細胞亞群高表達經(jīng)典的Treg標志物CD25、CTLA4和TIGIT,并且與疾病進展相關。未達到緩解與達到緩解的患者相比,回輸產(chǎn)品中CAR-Treg數(shù)量更多(5.1% vs 2.5%)。淋巴瘤體內模型研究表明,4-1BB和CD28共刺激結構域的CAR-Treg都可能抑制CAR-T細胞的功能并驅動疾病復發(fā),表明回輸產(chǎn)品中CAR-Treg的數(shù)量是復發(fā)的關鍵機制,而非共刺激結構域對CAR-T細胞動力學和功能的影響。
1.4 CD4+ T細胞嚴重缺陷可能存在發(fā)生感染的風險
在接受CAR-T細胞治療的患者中,30-60%患者治療后1年時CD4+ T細胞計數(shù)<200個細胞/μL,中位數(shù)約為150個細胞/μL。與CD8+ T細胞和NK細胞相比,CD4+ T細胞的恢復顯著更長。在一項納入41例接受CAR-T細胞治療的彌漫性大B細胞淋巴瘤(DLBCL)患者的研究中,患者年齡和B細胞再生障礙(BCA)的持續(xù)時間與CD4+ T細胞減少具有相關性,表明CD4+ T細胞成熟和持久性受損,而長期BCA可能阻礙識別人類白細胞抗原II類(HLA II)的CD4+ T細胞激活和擴增。預計CD4+ T細胞嚴重缺陷的患者存在發(fā)生機會性感染的風險,尤其是單純皰疹病毒再激活或耶氏肺孢子菌肺炎。因此,對于此類患者,需要延長預防性治療策略,并持續(xù)監(jiān)測CD4⁺ T細胞水平,以降低感染風險。
1.5 T細胞克隆擴增與長期血細胞減少癥有關
炎癥和T細胞亞群失衡等易感因素可促進預先存在的細胞毒性T細胞克隆擴增,這些克隆可能維持骨髓的異常免疫反應。在此過程中,骨髓抑制性細胞因子,尤其是IFN-γ,抑制造血干細胞的功能,最終導致再生障礙性貧血,這一機制與CAR-T細胞治療中觀察到的現(xiàn)象類似。一項研究對出現(xiàn)長期血細胞減少的接受CAR-T細胞治療R/R LBCL患者的骨髓樣本進行了單細胞 RNA 測序,結果證實克隆擴增的CX3CR1hi細胞毒性T細胞數(shù)量顯著增加,表達高IFN-γ和細胞因子信號傳導基因組,與長期血細胞減少癥有關。
1.6 CAR- T細胞與CAR-T細胞治療反應相關
關于CAR- T細胞與CAR-T細胞療效關系的研究非常有限。一項研究發(fā)現(xiàn)CAR- CD8+ T細胞亞群在患者接受CAR-T細胞回輸前后經(jīng)歷了克隆性擴增,并逐漸分化為細胞毒性和效應亞群,表明該亞群克隆具有可塑性。值得注意的是,表達CD57和T-bet的CAR- CD8+ NK樣T細胞亞群與CAR-T細胞回輸6個月時的完全緩解相關,提示CAR表達陰性的NK樣T細胞亞群可能在腫瘤消除中發(fā)揮作用。相反,另一項研究表明,在接受CAR-T細胞治療DLBCL的患者中,早期CAR- CD4+ T細胞恢復與治療無緩解可能存在關聯(lián)。因此有待進一步研究闡明。
1.7 克隆性造血可能影響CRS和ICANS的發(fā)生
克隆性造血(CH)是指造血干細胞由于體細胞突變而引發(fā)的干細胞克隆擴增。免疫效應細胞包括T細胞,起源于造血干細胞,因此造血突變可能潛在影響免疫反應或基線炎癥水平。例如,某些影響髓系細胞的潛能不明克隆性造血(CHIP)相關突變與IL-1和IL-6水平升高有關。這些細胞因子正是CAR-T細胞通過單核細胞/巨噬細胞招募后介導細胞因子釋放綜合征(CRS)和免疫效應細胞相關神經(jīng)毒性綜合征(ICANS)的關鍵介質。鑒于CAR-T細胞的自體來源特性,預先存在的CH可能影響CAR-T細胞功能以及髓系細胞在CRS和ICANS中的參與。
2. CAR-T細胞的聯(lián)合治療可改善患者免疫狀況
目前,將CAR-T細胞與免疫活性藥物聯(lián)合應用可能是一種更簡便的近期策略。在一項研究中,接受CAR-T細胞治療的患者在+5至+9天之間接受最多兩劑的納武利尤單抗,減少了循環(huán)CAR-T細胞上的PD-1表達,并富集了早期CD45RO- CD27+ CD8+ CAR-T亞群。
小 結
CAR-T細胞療法的未來發(fā)展將聚焦于進一步優(yōu)化細胞特性、探索新的聯(lián)合治療策略以提高治療的療效與安全性。通過這些努力,有望突破當前治療局限,為更多淋巴瘤患者帶來長期生存的希望,使CAR-T細胞療法在精準醫(yī)療時代成為對抗腫瘤的有力武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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